在建設工程設計合同履行過程中，可能會因項目審批、發包人違約、設計人設計成果不符合質量要求等原因導致合同解除。那么是否合同解除了，設計人夜以繼日奮斗出的成果就無法獲得相應的回報呢？本期以案釋法將結合相關案例來解答一二。

■ 案例分析

                                                                                                                                     ——（2018）最高法民申602號

2011年1月18日，A房產公司和B設計院簽訂了一份設計合同，約定A公司委托B設計院承擔某城中村改造項目中的A3-2、A6地塊的工程設計工作。在履行合同的過程中，因存在多種問題，B設計院未能按照合同約定時間順利交付成果，逾期交付的設計內容亦部分不符合約定的要求。2012年4月29日，雙方簽訂了《補充協議》，約定B設計院工作內容為總平面圖、修建性詳細規劃或建筑單體方案設計的調整修改。《補充協議》第三條約定了A3-2設計費用為216.08萬元；A6的設計費用為416.88萬元。《補充協議》第五條約定了各個階段設計費用的支付：一、 A公司于2011年已支付95萬元。二、A3-2和A6地塊總平面圖審批通過后支付55萬元。三、B設計院向A公司提交A3-2和A6地塊修建性詳細規劃或單體報批方案后A公司應支付253.18萬元。四、A3-2和A6地塊修建性詳細規劃或單體報批方案經政府部門批復后A公司應支付256.29萬元。但B設計院提交的A3-2、A6地塊單體報批方案(調整修改版)經洛陽市城鄉規劃局審核及A房產公司修改要求，設計方案仍存在諸多問題，未及時通過洛陽市城鄉規劃局的批準。2012年7月27日，A公司向B設計院發出解除合同通知，前后支付了設計費共計150萬元，未付第三期及其余涉及款項。

本案經歷一審、二審，最終交由最高院審理：

一審法院認為：A房產公司與B設計院簽訂合同之后，B設計院即著手進行相應的設計，曾向A房產公司交付了A3-2、A6地塊總平面圖，修建性詳細規劃及單體報批方案等設計成果，且2012年1月，調整前的總規圖已通過洛陽市城鄉規劃局審批。在簽訂補充協議時A房產公司對于以上設計成果能否使用已經進行了相應的考察與判斷，雙方僅約定對以上設計成果予以修改，亦未約定由B設計院承擔相應的違約費用，由此可認定A房產公司對于B設計院交付的設計成果亦基本認可。因此A房產公司應當按照補充合同的約定向B設計院支付A3-2、A6的剩余設計費用482.96萬元。

二審法院及最高院認為：由于B設計院提供的A3-2、A6地塊修建性詳細規劃或單體報批方案(調整修改版)，經過洛陽市城鄉規劃局多次審核以及A房產公司提出修改意見后，仍未及時通過洛陽市城鄉規劃局的審批，未能達到協議約定的設計成果的要求以及相應設計費的支付條件，但基于B設計院已付出相應智力勞動及A房產公司部分使用B設計院的上述設計方案等事實，參照雙方關于“B設計院向A公司提交A3-2和A6地塊修建性詳細規劃或單體報批方案后A公司應支付253.18萬元”的約定，酌定由A房產公司再支付第三期253.18萬元設計費的50%，即126.59萬元。

■ Tips

設計合同解除之后，根據設計成果質量是否符合要求，分為以下兩種情形：

一、設計成果質量符合要求的，應當按照約定支付設計費。

在建設工程設計合同中，由于設計人提供的是利用其勞務和技術凝聚成的智力成果，無法返還，合同解除后，已經履行的設計成果無法恢復原狀，應當繼續有效。根據民法典第566條第1款和第806條第3款規定，已經完成的設計成果質量符合要求的（發包人的設計任務書要求、合同約定的標準規范規定、國家有關設計強制性標準的規定），設計人可以請求根據合同對各個階段設計費的約定和設計人交付的設計成果工作量支付相應的設計費。法院一般會結合雙方往來函件及付款情況、電子郵件、方案使用情況、設計成果的簽收文件、政府有關部分的許可或批復文件等證據對設計工作量進行酌定。

因此，設計人在簽訂設計合同時需注意明確約定設計費的支付（支付條件、支付時間和支付比例），在合同履行過程中要注意保存上述證據以便在爭議發生時最大限度的爭取自己應得的權益。

二、設計成果質量不符合要求的，當事人應當承擔相應責任。

設計人交付的設計成果質量不符合要求的，根據《民法典》第八百條的規定，發包人可以選擇請求設計人繼續完善設計、減收或者免收設計費、賠償損失等。由于合同已經解除，合同效力向將來消滅，設計人沒有必要繼續修改設計稿，因此只能根據不同情形減免計費或者賠償損失。具體來說有以下兩種情形：

1.發包人未使用設計人的設計成果，發包人可以主張減少設計費的支付；若設計成果本身無法修改或者修改成本不符合經濟性原則，發包人有權主張免收設計費。

2.發包人請他人對設計人的設計成果進行修改，根據修改支出的費用，發包人可以主張減免設計費的支付；若支付的修改費用超過設計人設計費的，發包人可以請求設計人承擔超額部分的費用。